十七岁的玉兰,整个水葱一般,丰满而苗条。逢人莞尔一笑,也不多言语,低头走过。那身段,那颜色,都与当地女子不同。每在人前走过,总扯着青壮汉子的眼珠跟着转半天。喜得抓耳挠腮,却有“三勇老婆”架着,便不敢有非分之想。玉兰天真未凿,对众人的目光却浑然不觉。队长却看都不看她一眼。
终于在芝麻地里发生了这样一件事。
太阳像寡妇一样没有血色。
“是玉兰子吗?”
周德仁笑着,笑得蠢笨、迟疑。
“队长六哥,我掐点芝麻叶子。”
“天灾呀。”周德仁掐一片放在鼻尖闻闻,“看这天,古怪啊。你爹是小能人,真好造化。”
野地里刮过一阵风,掀开了玉兰的衣襟,不该露的地方露了出来,虽然只是昙花一现,周德仁却敏锐地用眼睛捕捉住了。他的全身从来没有过地悸动了一下。
“你爹也真是,看你这衣裳小的,钱不知用哪儿去了。”顺手拍拍玉兰的肩头。
玉兰感到自己快缩没有了。
“我爹说等钱多起来了……”
“六哥给你买,要么?”
“六嫂她,她,她待我很好。”
“一条不中用的母狗,”周德仁脸黑丧下来,“多早也要死在我手里。玉兰子,实际上我的命好苦,我心肠原先也软。看见你我就暖烘烘。”
玉兰惊恐和悲悯地望着这张脸。她不禁有点发怵。河里飘来一阵蛙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