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我怕。”
“怕什么?”
“怕我会变成另一个人,不是朝愿,也不是胡霭。一个陌生人。”
他说的话,殷燃听不懂,“我不明白。”
“对不住。”他说,“对不住。”
不知是对殷燃,还是对胡霭。
这句她是听懂了,殷燃自嘲地笑笑,“不爱便不爱,算不得什么大事。既如此,便各自欢喜吧。”
她爱得,恨得,放得下矜持,放得下身段,自然也,放得了手。
山间风,月下云,心里情,求不得,便散在夜色里,一点一点地散,总能散得干净。
“时候不早了,你回吧。”
朝愿无措地将手里的瓷瓶递给她,“金疮药。”
殷燃神色淡淡地接过,道了声,“多谢。”
指尖与指尖相触碰,一个温凉,一个滚烫。
“你在发热。”
“那又如何,不劳你费心。”殷燃尽量保持着风度,“再不走,下一句便是,滚出去。”
可朝愿仍是不走,他近乎是哀求,“让我守着你吧,就一夜。”
“没有一夜,一刻钟也不会有。”殷燃掀开被子下床,赤脚站在地上,“你走不走,你不走,我走。”
她高傲地看着他,这个不敢爱的胆小鬼,连一日也不愿应许的吝啬鬼。
朝愿退了出去,殷燃知道,他没有离开。
他守在门前,也许他在听,他听得到自己的剑意,定能听得到自己的呼吸。
殷燃用被子将自己层层裹住,唯有满头青丝露在外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