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实上,到了今日此时,她的身上褪去了宰相之女的光环,甚至沾满了附逆之女的污水,放眼长安城中,已经不会有任何人肯于接近她。她唯一能够求的人,也只有秦晋。
黑暗中,韦娢的一双眼睛泛着希望之光,眨也不眨的望着秦晋。这个曾让她日思夜想,辗转难寐的人,有着无限的办法,可以化腐朽为神奇。否则,就不可能在历次艰危之中屡屡变被动为主动。
不过,她却并不知道,此时秦晋的内心正陷于天人交战之中。
阵阵的冲动几乎使他立时就一口答应下来,而另一个声音又在时时的提醒着他。千万不能答应,数千神武军兄弟的身家性命都仰仗着他一个人,如果贸然答应下来,无疑是拿这些人的身家性命做赌。
这仅有的两种选择,让秦晋进退两难。终于,后者的声音占了上风,绝不能拿数千神武军兄弟的身家性命做赌,而这数千神武军又是他赖以实现抱负的唯一筹码,绝不能再轻易的使出去。
秦晋注视着韦娢,他的眼睛终于适应了这黑暗,一张满是泪水的脸庞若隐若现,勾勒出的模糊轮廓让他心脏阵阵发紧。
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,竟能鼓起了连寻常男人都未必有的勇气,甚至不惜将父兄连累到险境之中,毅然决然的对他们示警。当时的情景至今仍旧历历在目,如果示警再晚上几步,也许他们现在早就成了乱坟岗上被野狗撕咬的烂肉,也许他们的首级早就在长安各门的城头上发黑发臭。